拓邊西北 北宋中後期對夏戰爭研究 讀後感

        相對於輕歷史書籍《明朝的那些事兒》,《拓邊西北》屬於重歷史書籍,全書由作者曾瑞龍的歷史論文集結成冊,寫得很專業有許多考據,也因此很繁瑣,要有耐心才能看得完。部分文章網路上可以找到,《拓邊西北》主要描述北宋與西夏的戰爭後半段歷史,傳統的史書一提到宋朝總是讓人聯想到「重文輕武」、「強幹弱枝」、「積弱不振」, 看了《拓邊西北》之後才知宋朝對於西夏的戰爭有很勇猛的時期,作者對於歷史上的戰略防禦頗有研究,也是本書可觀之處。看作者介紹,作者已經英年早逝,讓我覺得心中若有夢想,有時間就要想辦法立刻實現,誰也不知道自己明天會發生什麼事。

攻即是守,守即是攻

宋夏戰爭前期,宋朝都被西夏打好玩的,宋軍兵力多但是分散在各處,經常被西夏短期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。到了後期,李元昊掛了西夏變弱,宋朝吸取經驗教訓反而變強了, 變成能夠打回去,宋軍用的戰略就是所謂的「步步為營,反客為主」, 宋軍一直蓋城堡山寨往西夏老家蓋過去。

「步步為營,反客為主」在即時戰略遊戲《星海爭霸》與《世紀帝國》都出現過,雖然現在不打仗了,從遊戲中可以感受到西夏的痛苦。《星海爭霸》人族的基本戰略就是堡推架坦克,《世紀帝國》蓋城堡與箭塔,可以搶占戰略資源、囤積糧草、派出遊兵破壞對方經濟,也可以避免在不利的情況下野戰。若是對手來攻可說是正中下懷,強大的火力可以造成對手死傷慘重,最後達到「反客為主」的戰略目標。西夏不可能不理宋軍的城堡山寨,若是不理,宋軍會一直繼續蓋, 西夏最後面臨戰也不是,不戰也不是的困境。

民兵弓箭手與吐番原住民部隊的配合,也是宋朝對夏作戰後期能夠有優勢的原因之一,可見全民抗戰與外交對於勝負的影響很重要。

戰略防禦的部分是本書的精華

戰略防禦分為三種前沿防禦、縱深防禦、機動防禦

前沿防禦  拒敵於國門之外

前沿防禦的目的就是讓敵人不要進到家裡來,歷史上蜀漢漢中的防禦就是屬於前沿防禦,蓋萬里長城的目的也是前沿防禦,蜀漢王平在漢中擋住曹爽的入侵,就是前沿防禦的經典戰例。 前沿防禦的優點是可以將戰爭的破壞降到最小,缺點則是不見得有能夠完全擋住敵軍的條件,第二次世界大戰法國的馬其諾防線就是前沿防禦失敗的例子,德軍一繞道前沿防禦就失敗了。

北宋與遼夏之間的戰爭,前方顯要之地已失,前沿防禦是行不通的防禦方法。

縱深防禦  堅壁清野,長期抗戰

當敵我實力相差太大,防守方應該避免主力決戰,只能採用縱深防禦,用空間換取時間以廣大的國土拉長對方戰線,採用游擊戰與消耗戰慢慢拖垮對方,俄國對抗法國拿破崙的入侵與中國的對日抗戰都是屬於縱深防禦, 縱深防禦可以以弱敵強, 但是對經濟的破壞最大,中國抗日勝利後的慘況就是縱深防禦的結果。

機動防禦 上屋抽梯 關門放狗

機動防禦將主力集中在部分重要的戰略地點,讓敵軍進來但不怕與敵軍野戰,找機會斷敵歸路,包圍敵人消滅敵人兵力。根據作者的研究,拜占庭與北宋對於外敵的防禦以機動防禦為主。機動防禦是種折衷方案,對於經濟的破壞較少,難度又沒有前沿防禦那麼高。

了解機動防禦之後,就知蜀漢後期姜維將漢中的防禦從前沿防禦改為機動防禦,姜維撤守沿山諸圍,興建漢樂二城,就是要引魏軍進入漢中,然後包水餃。袁崇煥打敗皇太極的寧錦之役也算是屬於機動防禦,袁崇煥與趙率教都有出城與清軍野戰。

戰兵在外,守軍乃敢堅壁

「圍城打援」是常見的戰術,北宋對西夏的作戰被圍城打援吃過幾次虧,後來想出了破解之道,遇到敵方圍城打援的時候,關鍵在於被圍的城能不能夠挺住,只要被圍的城能夠挺住,增援的部隊就不需要立刻投入戰場, 而是要在外圍伺機而動威脅敵人後方,若是心急立刻增援反而容易中埋伏。

明末的松錦之戰初期,洪承疇要救援錦州祖大壽的方法也是同樣的原理,明軍步步推進不輕易與清軍交戰,可見智者所見皆同。

「淺攻」與恐怖攻擊

《拓邊西北》有提到宋夏戰爭之中的黑歷史,「 將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」 宋朝防守西夏的武將有主動挑起戰爭的嫌疑,武將們希望能夠開打,自己才有立功的機會。 到底發生什麼事?可以從日本軍閥的侵略行為反推 , 畢竟歷史總是一直重演的。

有的宋軍武將部下有許多關中豪俠,豪俠其實就是黑道比較好聽的名子,利用關中豪俠做出激怒西夏的舉動,西夏就會開打,武將們就可以發動「對夏自衛反擊戰」,只要打贏了土地增加,朝廷看了心中高興,就不會追究武將挑起戰爭的舉動,武將自然是朝中有人可以罩著,所以敢用陰謀發動戰爭。

「淺攻」是一種破壞西夏經濟的舉動,「淺攻」說穿了就是對西夏進行恐怖攻擊,派出輕騎兵進入西夏殺人放火,老弱婦孺都不放過,後來有官員提高抓到活口的獎金以降低戰爭的殘忍度,然而被抓回來的西夏國人,來到宋朝不見得會有什麼好下場吧!想當然西夏方面也會到宋朝這邊「淺攻」,宋朝的報紙就會報導西夏對我大宋進行邪惡的恐怖攻擊。

戰爭一旦開打,最倒楣的一定是人民。

司馬光 腐儒

宋朝的新舊黨爭就類似台灣的藍綠之爭與美國、英國的兩黨之爭。 新舊黨無法分誰好誰壞,只是單純的政治理念不同。舊黨的對西夏政策主張和平休兵,新黨的對西夏政策主張戰爭拓邊。舊黨的司馬光是腐儒一個,妄想以儒家的仁義道德感化西夏,如同宋徽宗會畫畫寫字,並不會當皇帝,司馬光會搞資治通鑑,不代表司馬光就會執政。

有的歷史資料把舊黨的人過於美化,然而搞政治的時候,好人可不見得會做好事。

以歷史結果而論 ,宋對遼採取和平是值得的,因為遼國是真心要和平,雙方別再打了。西夏則不同,西夏似乎一直想開打,舊黨對於西夏想採取和平政策不可行。

北宋拓邊西北獲得一定的成果,最後很可惜沒有把西夏滅亡,北宋自己就垮了。好的戰略戰術,要有好的政治配合,自古未聞朝有奸臣昏君,而大將能立功於外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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